■黄卫红
“小黄,门卫室有你的一个包裹,沉甸甸的。”食堂管理员告诉我时,心里默默地想着,是不是我日思夜想的“老妈牌”辣椒酱已经邮到了?下了班火速奔往门卫室查找包裹,果然是它,我心心念的老妈亲手做的辣椒酱。
来到内蒙古鄂尔多斯上班工作,食堂的口味随大众,饮食偏清淡,来自湖南“无辣不欢”的我已经淡出了一个“哗”字,挑战了我的口味,让我时常想着家里面辣乎乎的饭菜, 在一次跟家人视频中无意中流露出来,恨不能给女儿倾尽所有的父母牢牢记在了心中。
老爸老妈一大早就相伴去菜市场从菜农担子上挑选新鲜的辣椒、饱满的大蒜、黄澄澄的老姜,回来就开始一道道工序全手工制作:剥、切、剁、炒。在家时我陪妈妈做过几次辣椒酱,知道手工剥蒜、切姜、剁辣椒这三道工序都不是很容易,而炒成酱更是艺术级大师的创作。
剥蒜时那一层层的蒜皮粘粘的不肯与蒜分离,手若想将蒜跟皮分开,它就利用蒜汁作为反抗的武器,鼓捣蒜汁从指甲缝里渗进去,那感觉——生疼啊。
把老姜切成碎片对于我来说是一项技术活,带着手套自然干不成事,如果是我左手拿姜右手拿刀对姜进行分解,要不就是姜一会儿从我手中溜走,自行“咕咚”滚出砧板走向地板;要不就是姜没切到,却切在我的手指头上,血倒是没有流多少,那尖叫声吓得老妈不敢让我再造次。而老妈接手后姜却变得乖巧听话,被分解的子子孙孙整整齐齐地睡在砧板上听候发落。
剁辣椒,不仅辣,还呛眼睛,最是考验人的耐受能力。准备好装辣椒的器皿是专门定制像瑶族女孩背篓形状的一个木桶,而剁辣椒用的刀也是特制,长长的把半米有余,直直的刀像铲刀又非铲刀,我问老妈这叫什么刀,老妈竟然说是“剁辣椒专用刀”。民间自有集劳动人民智慧与创意的高手在。
把剥好的蒜、切好的姜与洗净的辣椒在木桶里面让它们会合相聚,一场剁辣椒盛宴即将开场。剁椒开场几分钟老爸和老妈还能有说有笑地进行交谈,过了这几分钟黄金时期,蒜、姜、辣椒三味真“辣”串成一气,妈妈流着眼泪,吸溜着鼻子,像是有多少委屈将要倾诉出来,而这时老爸华丽登场,将“委屈”中的妈妈替换下来。在老爸老妈的互相体贴、谦让、换位中剁辣椒工作杀青。
最后一道工序是炒,将适量的油倒入锅中,待油翻滚时下入切成细丁丁的苹果进行翻炒,当苹果的果香与甜润散发出来时,将剁好的三味真“辣”混入锅中,倒适量的古法陈醋继续翻炒,炒至金黄发亮的颜色,方可出锅。古法陈醋的醇香掺杂着苹果的丝丝甜意压制住三味真“辣”的“辣”,“老妈牌”辣椒酱就这样横空出世了。
知道了做辣椒酱的不易,我多次跟老妈说想吃辣椒酱就去买点回来就得了,不用这么劳心费力,老妈说:“买回来的辣椒酱先不说卫生不卫生,纵是不合家人口味的,我跟你爸纯手工制作的辣椒酱可以帮你解馋,还聊以解下思念家乡的味道。”
“老妈牌”辣椒酱,醇香的味道正与我和故乡那斩不断的悠悠情思一起弥漫开来,走得越远,味道就愈发浓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