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一声兄弟

■刘芳序

高中开学的第一天,我和阿政就认识了,我们坐在前后排,他坐我在身后,与之呼应的是,我们的生日也近到了“相邻星座”,他白羊、我金牛,生日相隔40天。

白羊座是勤奋与善良的化身,阿政把这些白羊座特征都演绎到了极致。

阿政是家里最小的儿子,在十六岁那年,他的父亲就已是年近六旬的老人了。他是家中三兄弟里唯一走进高中校园的人,于是他的人生字典中很自然的收录了一个重要的词汇——珍惜。“好了,兄弟,这个题回来再研究、休息一会眼睛。”每到下课铃响,我总会找出各种理由叫阿政出去走走。“你先走到教室门口等我,我马上就来。”每当阿政这样答复于我,我就知道他此刻“抽不开身”,并已决定“爽约”于我、把自己的“研究”持续到了上课铃响,我唯一能做的只有走到他的桌前,拍拍他的肩,默默地说声“加油”。

在每一个没有老师陪同的晚自习,阿政都是教室里面最专注和沉默的那个身影,默念单词、整理笔记、研究习题,而对于那些不安分子不时制造出的插曲,他似乎永远感知不到,直到下课铃声响,他才放下手里的笔,对前排的我说一句“回家路上注意安全,别摔着。”而这样的嘱咐,他一直坚持到了我们不再属于同一个班级,于是我知道了一种属于他的态度,他没有旁人议论的“麻木”甚至是“极端”,他的内心是那样温暖,他所选择的只是在学习的时候保持专心。

“你除了学习,还喜欢什么?”我终于还是把这句最俗气的问题问出了口。“看书,看《红楼梦》,从初中开始。”这样“出人意料”的答案让阿政很理所应当的成为了我保持好奇的对象,而这一切的原因不是他爱好的“冷门”,而是我对于学问的浅薄。从那以后,阿政几乎每天都要“应邀”为我讲解一段《红楼梦》,而他答复我的许多问题竟然是我都不记得何时问起的了,他却记得。

“好像就要分文理科班了,我们现在的班是文科班,而你我要去到不同的理科班了。”在高一的第二学期,我们终于迎来了这一天。

“没错,今天晚自习分班,小同学你打算给哪个女生写首诗纪念一下?”阿政含着笑看着我,看着那个低着脑袋、默不作声的我,嘴上打趣的他当然知道我在想什么。

“你提这椅子,我送你过去,你一个人不方便。”阿政一面搬起的我的课桌,一面陪我走进新班级。

“我先把你的桌子放在第一排正中间,离黑板最近,听课方便,以后调座位再说,我再帮你擦擦桌子。”阿政在一圈其他同学的围观下帮我擦着课桌,始终一言不发,直到他说:“我走了,你在这好好的。”

19岁那年,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让我们分别走向了滨州和重庆。“他们对你好吗?”入学后的第三天,阿政发来了我们告别后的第一封短信,短短六个字。“好,放心吧”待我回复这句话,已经是流过泪之后了。

如今,阿政依然是我在QQ上最常联系的挚友,亦是我每次重返故乡东营一定要相聚的伙伴,分开的这些年,我们联络彼此的开场白依旧不变,“兄弟,你还好吗?”

信息来源: 
2018-08-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