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楠

气候怡然的五月，运动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路过一对祖孙，孙女看起来是严重小儿麻痹，严重变形的关节让腿完全成了一个大写的“O”。每走一步，接触地面的都是脚的侧面，摇晃不稳的身体，必须借助半悬半张开的双臂，以此维持身体的平衡。

我注意到孙女的衣服是个套头衫，帽子的边缘处被爷爷紧紧地抓在手中，爷爷的胳膊始终处于抬起的状态，随着孙女的步伐一高一低，起起落落。爷爷的协助，做的很隐晦，尽量不让孙女察觉。

我想起去年冬天的一个晚上，我散步至此的时候，就曾见过这对祖孙。我清楚地记得当时孙女的脖子上系了一条宽宽的线质围巾，围巾的末端紧紧地攥在爷爷手里。和上次不同的是，此时爷爷抓在手中的帽子很轻很短，和围巾相比有了很大的空间。是因为冬天衣服厚重，会加重孙女的健走练习的困难吗？还是因为随着长期不间断的康复运动，孙女的身体逐渐好转了呢？又或是爷爷想让孙女尽快依靠自己的力量掌控身体的平衡呢？

小姑娘每走几步，都会回头看一下。爷爷微笑着冲她点点头，仿佛在说，别怕，爷爷在！她淡淡一笑，回头继续往前。我想，此时孙女的内心是开心的，因为她看到了努力的结果，成功的可能。她不放弃的持续练习，终于可以做到依靠自己的力量，慢慢地、一点点地走自己的路。

爷爷也是开心的，因为孙女一点点的进步，一点点的康复，终有一天她会完全依靠自己的能力走自己的路。

他们默契地相视一笑，早已胜过千言万语。

“孙大爷，散步了啊？”一位奶奶给爷爷招呼说。

“是啊，出来走走。”爷爷笑着说。

“这孙爷爷真有耐心，每天带着小孙女出来做康复运动, 风雨无阻……”只听见奶奶给旁边的同伴说着。

此情此景，也曾出现在我的生命中，也是我最为珍重的生命印记。小时候的我很是顽皮，喜欢满山坡的到处乱跑，尤其喜欢沿着麦田埂走路，那种左右晃动的感觉好像荡秋千，我乐此不疲的沉醉其中。每每这个时候，爷爷也从不舍得呵斥我，他只是紧紧地跟在我的后面，小心翼翼地看护着我，始终保持着一张开双臂就能抓住我的安全距离。

现在想来，爷爷当时的内心应该是极度紧张的吧，他既不舍得制止我孩童的天性，又唯恐我有点半危险，只能紧紧地跟着我、看着我，百分百的集中注意力……就和这个孙爷爷一样，唯恐一个不留意，孙女有什么意外。他只能用心悄悄地跟着，默默守护着……

长长的路慢慢走，长长的路安心走，长长的路大胆走，长长的路一起走……

爷爷在！始终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