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意气

■刘芳序

他们是我认识的一群书生, 对于读书,他们是合格的、优秀的、执着的。对于他们而言,书是骄傲,甚至是唯一的骄傲,和他们相处的每一刻都会听到他们对与读过的那些书结下的不解之缘,这些书与他们的身躯合为一体,架构着他们的人生,那些优点与缺点都因为“书生”这个身份而诞生,那些优点与缺点都被他们用执着演绎到了极致。

他们是一群书生,他们的学习成绩甚至是学术成就可以让他们拿到期末考试几近满分,在大学一年级的时候就可以为他们争取来去非洲参加工程建设的机会。只是除了读书,他们都不知道自己还会什么。曾经听到他们之间彼此取笑对方的一个笑话,“当阿宁在读书或者陷入思考的时候,你最好不要和他说话,尤其是颇为有趣或者有意义的事情,因为他总是会在五分钟之后才意识到你刚才是在他说话,然后一脸亏欠告诉你,他刚才没有听到,求你再说一遍。”他的这个习惯几乎是“一视同仁”的,无论说话的人与他是亲是疏,所以那些越是在乎他、越是和他亲近的人,就会被他搞得越失落。阿宁在大学里认识了一个女孩,几经辗转,女孩终于给了他一个“一起喝一个月咖啡”的机会。但一个月之后,女孩和阿宁还是只做了普通朋友。拒绝他的理由仅仅是因为“我们除了方程,总该聊点别的吧。”女孩还说:“作为伴侣,我不考虑他,但在追求学术的执着上,他会一直是我的榜样。”

他们是一群书生,是把书中的道理、书中的情怀、书中的精髓都牢牢抱在怀里、挂在嘴边、刻在心中的一群老实人,聪明的老实人。认识一个年过半百的知识分子,是全乡唯一一个走进大学校门的人,后来成为了优秀的经济师,我们都以为他早已经学会了圆滑处世、八面玲珑,却不曾想到他得到夫人最多的评价是“木讷”“死犟”之类的调侃。“多年以前,我两口子去外省一个公园散步,公园规定本市市民免费参观,外市市民需要付费,当时只要我俩无声的跟在人流后面,就进去了,谁料到这个老头偏要和我说按规矩办……”围坐的听众闻之皆笑,只有老头尴尬坐在那里、默不作声,但老头却始终没有向夫人低头认“错”。

这个倔老头不但对夫人和逃票“不肯妥协”,对工作上的那摊子事更是犟得要命,自称学习期间数学不低于90分的他对数字、经济学等一众理工学科都了如指掌,还说自从从事审计、预算工作到现在就没怕过谁,说起工作没人说得过他,也难怪,在他的书架上堆满了他看过的无数带着“造价”“经济”“数学”一类的大部头书刊,哪怕已经拥有三十年的经验,他都没有忘记时常温习。据他的夫人说,并没有多少英语基础的老头曾经在一段时间整日对留学美国的女儿留在家里的两本全英文版的《经济学原理》蠢蠢欲动,时常想借着词典啃上几口,经过妻子和女儿哄劝方才作罢。关于他对“经济学”的敏锐性,也有着些大大小小的趣闻轶事。话说某日,倔老头与妻子驾车出游,即将过某个收费站,他让妻子帮自己拿出二十块钱过路费,妻子找了三遍仍未有结果。“没在我钱包,在我的单肩包的最外一层,是上个月吃豆腐脑时候老板找我的,我没往钱包里放”,于是他在妻子口中有了一个雅号“把钱算计到二十块钱”。这个抠门的老头在工程造价的位置上干到快要退休了,他没有在投资预算的时候乱花过一分钱。

就是这群书生,时而睿智、时而呆憨、时而缜密到滴水不漏、时而执拗到“油盐不进”的人,他们虽然倔强甚至是偏执却始终看得见远方的学术前景,分得清心中的大是大非。他们可爱、可气,却更可敬,这些特点都因为那一身书生气而诞生,不坏。

信息来源: 
2018-06-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