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书武臣

站在深冬的风里

我两手空空

只带着母亲河上的彩虹

和彩虹下流淌的故事

那年黄河发大水

搬家之地，母亲吃着青草

母亲说草是好东西

草能救命

小麦大豆哪个不是草变的

疯娘说着疯话

如今我站在黄河大桥上

看到受伤的两岸在黄河漂着

行洪区

这顶如山的帽子已化为灰烬

那么多线在手中飞扬

每条线都通往幸福

每条线都与泥水和水泥相连

白云如丝蓝天如绸

梦是一条鱼

亮晶晶水滴是歌的音符

喊雁归

鸿雁翅膀的箭

搭在北归的弦上

在黎明与黑夜

生与死之间

穿越山川河流

穿过日出日落

所有的羽毛都是故事

都将成为闪电和雷鸣

照亮喉咙里沙哑的部分

当日子只能用羽翅说话

这突围的利刃

向北，刻出一路风尘的硬度

画 海

没看到海之前，我一直拿水彩笔

给儿子勾画大海的蓝

猜测，海岸另一边的故事

我把心里的那片海拖拽出

那张白纸，在晨风中作响

像是炉火上的汤，夸张地沸着

升腾出风暴肆虐的海浪

看到海，知道海水是苦的

在风平浪静和狂风暴雨里摇曳

不敢窥探里面隐藏的心事

怕沉得越深越黑暗，痛苦，冰凉

放一叶小舟，它就会变得平静

然后尝试读懂海里隐藏的心事

还会在静谧的海平线上

勾引出太阳，星星，和月亮

父 子

小时候，不敢放风筝

不忍笑着把他扯痛

后来带着他，佯装成老手

迎着春风和花草，托起呐喊

梦想越高，越迷离

抖动越狠，线越长

硬拽着我穷酸的苦闷和胆颤

我学着哲人和诗人说：你要像风筝

一根线两个点，一个是起点，一个是彼岸

他领悟点点头。背上行囊

带着人生的宽度和厚度去探索

无数次我在梦中被巨浪惊醒

梦见迷失方向的风筝无依无靠

孤独在空中看着起点和彼岸

可是我深知

有一根隐形的线，缠绕着两只手

永远拽不断，轻轻地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