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文革

一

(男) 儿时，挣脱母亲的臂弯

戴着标签般的红兜肚

赤脚，在打谷场上玩耍

有幸结识了

黑豆，黄豆以及金灿灿的五谷……

有幸结识了

友好的蚂蚁，跳远的青蛙，长跑的野兔……

(女) 伙同“野孩子”

尝遍邻村的

红甜枣，紫茄子，白甜瓜，葫芦……

穿越兵阵似的白杨林

正是啊！正是——

号子嘹亮，鲤鱼踊跃，帆影来去的风陵渡

二

(男) 少年时，攀着父亲的手掌

走进书声琅琅的学堂

黑板前的女老师

月亮般的美好……

从崭新在书包里

捧出芳香的课本

一个个方块字

像新结识的伙伴

从缤纷的生命中走来

(女) 我好好学习，听老师的话

渴望看见，老师月亮般美丽的笑脸

渴望听见，老师儿歌般动听的声调

还有啊还有——

当我无助地哭泣时

渴望投进，老师温香柔软的怀抱

三

(男) 前生真有约定吗

青年时，我青青涩涩的诗行

命中了一个

温温婉婉的女孩儿

她笑起来

与梦中的女老师一样迷人

我认定，她生来——

只是为了——读懂一本诗集

我认定，她生来——

只是为了——成就一位诗人……

(女)可是，我们一结婚

烂漫的女孩——

摇身变成了生活指导员

她英明地宣布

你风花雪月的诗歌

定要靠

人间烟火的滋养……

你写好你的诗歌

我种好我的庄稼

待我们儿女成群

让他们

在丰收的田野上奔跑

而他们唱响乡村的

定是你飞满天空的

与雁阵一起灵动的诗行

四

(男) 如今，儿女们各自成了家

一个教书，一个当兵

一个仍然伺候着庄稼

(女) 如今，老房子前

五谷挂满，楹联斑驳

冬天的暖阳里

我们偎在母亲的轮椅旁

(合) 一边为她梳理

日渐稀疏的白发

一边耐心地听她

百讲不厌的

与父亲生前的故事